返回码头的时候,太阳彻底消失,天空变成了高级的蓝色调,混杂着少许紫粉色。
素攀站在码头送客时,拿出了几张刚洗好的照片:“小姐,今天可真是太幸运了,我拍了几张照片,希望你不要嫌弃。”
董昭月接过来看了看,是粉色海豚跃出海面的抓拍,加上绚烂的晚霞,特别好看,她笑眼弯弯地看向素攀:“谢谢。”
和素攀告别后,陆聿森牵着她的手走向路边停好的迈巴赫,女孩一直低头翻看那几张照片,他扫了一眼问道:“有那么好看,照片都比不上你亲眼看到的?”
那叁张照片里,有两张是海豚的,有一张,是她坐在他肩膀上迎着海风伸出双臂时,素攀在后面悄悄拍的。
董昭月没解释,将那些照片给他:“我身上没口袋,你帮我放好。”
陆聿森看也没看,直接接过照片塞进裤子口袋里。
晚餐是在海边餐厅吃的,菜上了一半之后,董昭月忽然想起来电话的事,抿了一口柠檬水说道:“你……还没给我打电话。”
陆聿森拿出手机解锁,递过去:“别忘了我说过的话。”
【不过你要是敢透露我们在泰国,宝贝儿,你知道后果的】
她撇嘴,垂眼看他的手机屏幕,不看不知道,一看她就炸了起来:“陆聿森,你是偷拍狂吗!?”
手机屏保上,是女孩睡觉时的侧脸,她红唇微张,五官精致,凌乱的发丝糊在白里透红的脸蛋上,看起来恬静又美好。
可当事人并不这么觉得,那张照片里她似乎还在流口水呢,居然把她这么丑的样子拍下来,可恶死了……
男人扫了眼她微怒的脸,勾唇道:“想拍就拍了,不打电话就把手机还给我。”
“不要。”她抿唇看着窗外的棕榆树和沙滩上的路灯,将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拨出去,电话很快接通了。
顾媛先是惊讶,然后又一股脑地问她有没有受伤、有没有饿肚子、有没有被欺负之类的问题。
董昭月哭笑不得地回答她,始终避开回应自己在哪的问题,弄得顾媛在那边心惊胆战地想,是不是绑匪就在旁边,女儿说了不该说的就会被撕票?于是她也不敢多问了,只能捡些寻常的话题聊聊。
叁分钟后,陆聿森看了下腕表,朝她伸出手掌。
董昭月埋怨地看向他,举起一根手指示意再多一分钟。
男人沉默地看着她埋怨的眼神,淡淡收回手,转而盛了一碗海鲜粥,走到她身边坐下,盛起满满一勺喂到她嘴巴。
董昭月看着贴在自己嘴唇边的勺子,一边回应顾媛的话一边推开他的手,用眼神哀求道:求你别闹,我等会儿再吃。
陆聿森不遑多让地眯起眼睛:你不吃试试看。
于是她只能闷着脸张开嘴巴。
“呜!烫烫烫~”舌尖刚触及勺子,她就被烫出了泪花,想也不想地朝男人娇气喊道。
“什么烫烫烫。”顾媛焦虑惊恐地大声问道,“卿卿,是不是他们拿红铁块烫你了。”
电视剧里惩罚不听话的犯人,通常就是用红铁块将他们烫得皮开肉绽,没想到21世纪居然还有人这么丧尽天良,对她的卿卿这么残暴。
顾媛急得快哭出来了,一边拿家庭电话机打给董昭年一边急切问道:“发生什么了你快说呀,急死你妈妈我了,我这就打电话给你哥让他马上回来。”
董昭年前两天就出门了,说拉维斯州有妹妹的消息,打算过去看看。
董昭月狠狠拧了一把陆聿森的手臂,又吸了一口柠檬水缓解,“不是,没有人烫我,是汤太热我喝得太快了,妈妈你别担心。”
刚说完,服务员便端着剩下的菜品过来了,陆聿森在服务员用泰语说话前,一把抢过手机掐断电话。
“嘟——”的一声落下,正好伴随着服务员边微笑边用泰语道:“慢慢品尝~”
“你干什么呀,我还没说完呢。”董昭月伸手要抢。
陆聿森挡住她的手,点开那个号码的短信页面,发了几张照片过去,确认对方已读后,他将这张备用的电话卡取出来掐断了。
董昭月看着他的动作,闷闷地收回手。
“电话给你打了,手也给你掐红了,还一脸闷闷不乐?”陆聿森将手臂伸到她面前,示意她看看自己掐得多狠。
“我还没说完呢你就挂断了,知不知道这样很烦。”她拿起叉子叉了几下面前的牛排,似乎把那块牛排当成了他。
来来回回就聊那几句,一分钟都够了,打了叁分多钟还不满意?陆聿森扯了下嘴角,将那碗海鲜粥放在她面前:“再说下去就暴露了,行了,吃饭吧。”
那边,顾媛看着那个未知号码发过来的几张照片,顿时有点一言难尽。
照片里,女孩站在灿烂的阳光下,伸着手感受海风,她的蓝色纱裙和发丝被风吹得飘扬起来,自由又快乐。仔细看,女孩侧脸笑意盈盈,看得出气血还不错,皮肤白里透红,嘴唇红润饱满,甚至白皙的手腕上,戴满钻的白金手镯。
这哪像被虐待,分明是在度假嘛……
顾媛莫名想起之前寄到家里的贵重礼物,心想绑匪既不要钱又没伤人,不会是图……
她心一塞,赶忙将今晚的电话和照片都给她哥说了。
另一边,拉维斯州的赌场里。
周越深嘴角咬着烟,一手拿牌一边看着桌上正襟危坐的男人,轻笑道:“董部长,虽说我刚才答应了你,只要你赢了我就告诉你妹妹的信息,但按照你这出牌的速度,怕是等到猴年马月都等不到这一天吧。”
旁边几位陪玩的男人也纷纷出声埋怨,心想这大男人打牌怎么还磨磨唧唧的,出一张牌看十几分钟,一场下来人都要昏昏欲睡毫无胜负欲了。
董昭年面无表情地抽出一张牌,慢慢扔出去:“你要是有道德心,就不该明知一个女孩被坏蛋拐走了还无动于衷,帮忙拖延时间。”
要不是那姓陆的抓了他的把柄,真当他乐意在这里陪鸵鸟打牌浪费时间吗?再说,董昭年的宝贝妹妹被姓陆的拐走了又怎样,又不是他妹他有什么不能无动于衷的。
而且周越深看他俩配的很,一个表面上不情不愿实际上喜欢的不得了,一个在外面给别人当祖宗回家给女人当孙子,愿打愿挨毫无原则,偏偏还要殃及他们这些路人甲来给他们的爱情之路献祭,真是服了。
周越深浅浅打了个哈欠,随便抽出一张牌扔出去,懒得搭话。
不知打了多久,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,震得董昭年身边差点睡过去的男人抖了个激灵,差点倒在地上。
那男人看见董昭年二十几分钟都没想好出什么牌,叹了口气继续眯眼。
来电是顾媛,董昭年按下了接听键。
良久,他朝周越深投去深深一眼,压下声音说:“知道了。”
挂了电话,董昭年将扑克牌尽数扔到桌上,淡淡吐出一句“恕不奉陪”便要起身走人。
见状,周越深让人拦住他,挑眉道:“董部长真以为我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?你打牌磨蹭得跟个八十岁老太一样,我到现在都没骂你一句,现在你一句恕不奉陪,就想让我们的时间打水漂,真当哥几个是你的陪玩?”
董昭年旁边那男人听见他要走,心里直呼快哉,都快站起来回家补觉了,没想到听见他们老大这么说,跟蔫了的茄子一样又倒回去靠上椅子。
董昭年淡淡看了周越深一眼,一言不发地坐回去拿起原来的扑克,出牌的速度竟然比刚才快了好几倍。
牌桌其他人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一时无措,赶忙认真起来。
第二天早上,董昭年终于赢了一局,他满眼红血丝,看向周越深淡声道:“你既然无心告诉我妹妹的消息,加上我已经赢了,可以放我走了吧?”
周越深疲惫地靠在椅子上,一只手横档在眉目,不耐烦地朝他挥手,走走走,赶紧走,以后别再过来烦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