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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
    这首他坚持要唱的歌,彻底填补了情感的空缺,一首好的音乐一定是从心?打动?人的。
    歌停了,虞尧露出?略显羞赧的笑,申滢招手要来词谱,给?几个?地方润完色后还给?他:“站桩唱歌太单调了,明天我把我的吉他带来,我们弹唱,你会吉他吧?”
    虞尧愣了下,惊喜道:“会!谢谢申滢老师!”
    “别高兴太早,”申滢说,“你这几个?月练的全是唱跳,突然?要开始弹唱,又没?剩多少时间,能不能发挥好还未知。”
    “零基础的唱跳我都啃下来了,弹唱我之前为了装逼学过,”虞尧说,“不会比唱跳难。”
    “为了装逼吗?我以为你为了哪个?omega呢。”
    “我们那?不准早恋。”
    申滢咦道:“那?可惜,以后想?恋爱都不行了。”
    “无所谓,感情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。”
    “哈哈哈你粉丝听了肯定高兴,好了,快去练习吧。”
    “嗯嗯。”
    有了申滢的肯定,虞尧信心?大增,当即请编曲老师帮他扒吉他谱。吉他一到手,为不影响队友,他自觉缩在角落里?练习。
    跟朵小蘑菇似的,摄像都拍不到正脸,南拓强行把他掰过来,“大家一起练习,哪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,说是一个?团队,正式出?道前你们是各自为战,没?必要太考虑其他人。”
    南拓同样认为虞尧弄这么一首抒情歌挺冒险的,但他相信虞尧能唱好。
    “我怕他们影响我。”虞尧玩笑道。
    “那?也得漏脸。”南拓难得严肃,他比虞尧大八九岁,心?态时不时在弟弟粉和爸爸粉之间反复横跳。
    虞尧悻悻道:“好额。”
    爹粉心?理得到巨大满足,南拓忍不住摸了下他的头,“乖。”
    做喜欢的事时间总是过得飞快。七位选手埋头练属于自己的歌曲,没?再?争吵,更多时候是互相鼓励。
    贝川对虞尧没?意见,提出?争议不过是担心?他改编过度,hold不住会导致演出?失败。这点担心?在虞尧每天来得最早,离开得最晚,越靠近公演越效果越好中打消了。
    三十五位练习生各有一分钟左右的表演,舞美和机位的调度繁琐,排练三天才定下正式流程。
    公演当天,大半时间依旧花在妆造上。
    虞尧的造型与合作舞台的风格截然?不同,酷帅男大一秒变乖巧高中生。
    “崽啊你更像崽了。”卫宣想?摸他的头,又怕弄乱发型。
    虞尧哼哼:“死心?吧,你生不出?我这么大的崽。”
    江献帮他理顺衣领,“等下你不会在台上哭出?来吧?”
    “怎么可能?”虞尧一副见鬼似的表情,“眼眶红一点算我输!”
    江献轻笑:“那?就好。”他轻轻抱了抱虞尧,“加油。”
    “嗯呐。”
    迎着欢呼,七位练习生一同站上舞台,和声的同时先后上前表演,风格鲜明又衔接丝滑,堪比听觉视觉的盛宴。
    最后一个?人,舞台上所有灯光熄灭,高脚凳和一把吉他升到台面,虞尧拿起吉他坐上去,黑暗中他缓缓呼出?口气,一记响指,白色镁光灯从天而降圈住他。
    虞尧的头发天然?带点卷,发型师增加了卷度,四六分刘海变成平刘海,白色渐变灰蓝的头发蜷成小绵羊,看起来很乖顺。
    他穿着自己的衣服,纯黑真?丝衬衫,柔顺的布料浮动?银白色的华光,从头发丝到搭在木色吉他上的手,晕开一层朦胧的光圈,梦幻似小神仙。
    台下寂静一秒,欢呼如海啸。
    “和上次完全不一样的感觉,我的天。”
    “鱼崽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!”
    “我不行了,快给?我速效救心?丸!”
    “叫不出?老公了,鱼宝!”
    “等等,为什么虞尧是弹唱?这是可以的吗?”
    “这是原创舞台。”
    “是他自己写的歌,《写给?季荷》,我靠!我都没?注意,季荷是谁?”
    “别告诉我是鱼宝的现任或者前任,我会嘎嘣一下死在这里?呜呜呜。”
    “不会吧,在选秀舞台唱写给?前任的歌?节目组不审核吗?!”
    “如果是,我当场脱粉!”
    “先别急啊,鱼要唱了!”
    啪,一记响指。
    “丝纶阁下静文章,
    钟鼓楼中刻漏长。”
    修长的手指扫过琴弦,细水流长般的前奏缓缓响起,虞尧的眼神如水般柔软,落在虚空一处,他带着一点回?忆,一点眷恋开嗓——
    “旧收音机咿咿呀呀唱莺莺拜月,
    蔷薇泥里?翻出?新的花和叶。
    蝴蝶停过霜白的丝荷,
    沟壑里?流淌晴朗天色。”
    年?轻时的季荷是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,和创业中期的虞生一见钟情,迅速步入婚姻殿堂,没?多久生下儿子,生活幸福美满。
    几年?后金融危机席卷全球,虞生没?能抗住破产压力?跳楼自杀,季荷赶到只看见坠落的身影,和追上来要债的合作商。
    她?一滴眼泪没?掉,冷静接下所有债务,一夜之间从享福的大小姐,蜕变成冷硬的顶梁柱,抵押父母留给?她?的房产,用这笔钱一面创业还债,一面独自抚养儿子。
    儿子长大和她?一样恋爱脑,为了网恋对象非要考去云南,相约当上缉毒警。
    债务全部还清的时候,虞尧出?生了。季荷前往云南照顾孙儿一个?月,恋恋不舍回?到家,想?把父母留给?她?的东西?赎回?来。
    八年?后小两口破一起牵涉甚广的贩毒案,收尾关头不幸先后殉职,外公外婆担心?毒贩报复,连夜帮虞尧办理转学送到季荷身边。
    失去儿子的季荷一声不吭,继续抚养孙儿。
    “老院门前丢下一道又一道坎坷,
    宁折不弯刻下沉默的清澈,
    你带我涉雪与山与河,
    撇去我人生多余苦涩。”
    “鱼在荷下游呀游,
    浮光跃过鱼儿的泡沫,
    一声声,叮咛飘进未来的歌,
    韵脚烫印你的偏仄。”
    印象中,虞尧从来没?见奶奶流过眼泪,她?无论什么时候腰杆挺得笔直,衣着打扮整洁体面。
    一辈子没?低过头的季荷,在临终前抓着老友的手恳求:“阿拉小囡还小呀,我个?后事体就要麻烦侬多担待了。伊搿个?年?纪懂啥啦?只会吓煞、慌煞。我倒勿担心?伊以后日脚过勿下去,就怕伊一直牵记我个?事体,弄又弄勿灵清。真?个?,拜托侬多帮帮伊,好伐?(我家崽还小,我的身后事麻烦你多担待,他不懂这些,会慌会害怕,我不担心?他以后过不下去,怕他记挂弄不好我的事,你多帮帮他)”
    音乐戛然?,骨节轻轻扣着吉他,吴侬软语掀起尘封的记忆——
    “切思思,思切情深重,
    俏双双,双美就出?兰房,
    一步步,步入亭中去,
    再?添添,添满一炉香。”
    话?音一落,悠扬的bridge伴奏仿佛自另一个?世界飘来,虞尧抬起眼,目光深远——
    “三言三语跨越时空的隔阂,
    替我问一问墙角的残梗,
    半夜的钟响了,
    是否还有老人抚摸少年?的额。”
    季荷的身后事收尾,虞尧一个?人重新游历曾经奶奶带他走过的地方,漠河的雪,云贵的山,江南的水,熟悉的风景背后藏着季荷留给?他的,无比宝贵的精神遗产。
    回?到那?栋爬满蔷薇的小洋房,铁门刚解锁,一串纷沓的脚步由远及近,虞尧没?来得及转头,先被?两条胳膊搂住。
    “去玩不叫我们,真?不够意思。”
    “一个?人跑哪去了?找你几次没?见人。”
    “我叫了外卖,你家有地方坐没??”
    虞尧脑子没?转过弯,朋友们先一步推门进去,喊他:“快进来啊!”
    “哦,来了。”
    即使来路坎坷,虞尧仍觉得拥有的幸大于不幸。
    “鱼在荷下游呀游,
    露珠亲吻鱼儿的尾落,
    一瓣瓣,蔷薇葳蕤不过岁月,
    于来年?开出?一个?我。”
    叮叮咚咚的弦音渐熄,全场寂静,好似沉浸在歌曲未缓过神,笼罩在虞尧身上的镁光灯一瞬扩大,照亮整个?舞台。
    虞尧站起来,嘴角绽开完成心?事的轻松,他微微躬身谢幕,回?头望向身后的队友,盛榕第一个?跑过来拥抱他。
    在观众席一蓬接一蓬的声浪中,徐凌登上台,看着没?事人似的虞尧,不由叹了下,“大家应该都很好奇你歌中的季荷是谁?”
    虞尧捏着耳麦,犹豫了会:“我奶奶。”
    先前担心?是前任的粉丝大松一口气,纷纷表达对奶奶的歉意。
    “听说申老师一开始不建议你改编,为什么坚持要在三公舞台上唱这首歌?”虞尧再?次迟疑,徐凌鼓励道:“这是拉票环节,多让大家知道你作品的想?法。”